作者：DKB，科技产业博客 dkb.io 作者

编译：Valse

人们在 Google Search 时，都喜欢在最后加上“Reddit”？

现如今，许多欧美市场用户在用 Google Search时，会在搜索词条后面加上各种论坛的名称作为后缀，其中 Reddit 最常出现。换句话说，一部分用户使用 Google Search 并不是看中了引擎本身所能搜集的大量内容，而是将其作为 Reddit 等头部论坛的替代搜索功能。虽然不少社交平台在某些特定的时间段都能迎来关键词搜索高峰，但 Reddit 的搜索量始终维持在高位，同时一直保持增长趋势。

这是否意味着 Google Search 的可信度已经在用户中出现了下降？Reddit 的内容又如何对 Google 产生了切实威胁？就此，白鲸出海特选择海外科技博主 DKB 所著专栏《Google Search Is Dying》进行编译，观察 Google Search 目前所面临的潜在困境。

我最近有一个观点，目前最热门的搜索引擎不是 Google，而是 Reddit。可惜 Reddit 的团队似乎并不认同这一点，与国内的抖音不同，这一线上社区也没有开发专属搜索页面的想法。因此许多用户只能继续使用 Google，但是会在自己查询的关键词后面加上“Reddit”，以此来实现在 Reddit 中搜索相关内容。

但实际上，Reddit 虽然没有专属搜索页面，但一直都有搜索框，这一定程度上也表明，用户一直保留着 Google Search 的习惯，但又希望看到搜索引擎提供范围之外的结果。

硅谷资深投资人 Paul Graham 在此前曾发表过一条推文，推文中附上了各大头部社交平台从上线以来在Google 上词条搜索量的变化。他写道：“Reddit 在社交平台中显得很特别，作为一个上线了 15 年的平台，它在 Google 的关键词搜索量还在持续上升，依然没有到达峰值。”也就是说，将 Reddit 当作搜索引擎使用的用户数量一直在增长。

Paul Graham 的推文截图｜图片来源：Twitter

为什么大家一直都在搜索词条中添加“Reddit”一词呢？我认为最简单的答案就是“Google Search 正在走向一条死胡同”。再从深层次角度解读一下，这并非 Google Search 本身出现了问题，而是如今大部分的网站提供的信息都不真实，无法被用户信任。

Google Search为何走向死胡同？

如果你最近用 Google 搜索过食谱或者某个产品的评价，你可能就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实际上，Google 搜索结果中排名最高的几个非广告结果都是 SEO（Search Engine Optimization，搜索引擎优化，用搜索引擎的规则提高网站的自然排名）策略优化过的网站，因此这类搜索结果往往充斥着各种联盟链接和广告。

当然，对于一些类别的内容而言，Google Search 还能给到用户想要的答案，尤其是在搜索内容涉及到事实信息的情况下。然而其他用户在搜索自己想要的内容时却都会产生一个念头，那就是Google 并不会直接给你一个理想的结果。

实际上，不少知名人士也对 Google 的 SEO 滥用问题发表过观点，如下文所示。

Daniel Gross（搜索引擎 Greplin 创始人兼 CEO）：“在 2000 年，黑客们发现 Google 比 Lycos 和 Excite（均为早期搜索引擎）更好用，因此 Google 才得以跻身主流。如今的情况正好发生了反转，许多科技产业的领先者都因为同样的原因而放弃使用 Google。”

Hacker News（知名科技网站）：“为了适应互联网上占比 80% 左右的常用搜索词条，Google 一直在对搜索结果进行优化。但针对技术性较高或者比较晦涩难懂的搜索内容，Google Search 返回的结果就很难让人满意。同义词搜索等关联功能通常起不到作用，还会让搜索者更加困惑。

一旦将搜索结果切换到第 2 页，Google 给出的就都是和查询内容无关的链接，有些结果甚至都不包含任何搜素关键词。或许像 Youtube 的搜索功能一样，Google 也已经忽略了搜索结果与关键词的相关性，转而优先展示点击量高的页面。”

Michael Selibel（美国著名创业孵化器 Y Combinator 合伙人）：“事实上，针对很多重要类别内容，Google 都无法给出高质量的搜索结果。我今天尝试搜索了健康、产品评论和食谱这三个关键词，但结果页面的前排却充斥着各种广告以及搏眼球抢点击的网站。我相信这种现象一定不止在这三个关键词的搜索中才会出现。”

Paul Graham：“这也许不仅是 Google 这一个平台的问题，但 Google 极有可能会因为搜索结果的错误优化方向而遭遇重大失败。大多数成功的创业型企业一开始并不在大市场开展业务，而是通过识别较大市场中新兴的、或未被发现的利基市场而发展业务。为什么没有人尝试为一些深受 SEO 污染的词条开发一款新的搜索引擎呢？”

那么，又是什么导致了Google Search走入了现在的困境呢？

Google Search是如何一步步被推向死胡同的？

罪魁祸首1——广告

显而易见，选择利用广告变现是导致搜索引擎失败的首要因素。Google 创始在 Sergey Brin 和 Lawrence Page 在1998 年曾说道：“目前来看，广告是商业搜索引擎最主要的变现手段。不过，利用广告变现和为用户提供高质量搜索结果这两点在某些情况下是互相冲突的。

造成这一结果的主要原因在于，依赖广告变现的搜索引擎更偏向于广告主，这会导致满足用户需求慢慢地不会被作为搜索引擎首要考虑的内容。除此之外，广告所带来的大量营收也会鼓励搜索引擎进一步向广告业务优化，提供更多低质量的搜索结果。”

这一点，百度的近些年的经历早已验证。

而从近期来看，Google 似乎也已经完全放弃抵抗，只希望在被市场彻底放弃之前努力榨干自己的剩余价值。一位用户在 Twitter 上的吐槽能够精准地描述这一现象，在他发布的截图中，Google Search 上排名最高的结果全部都是广告页面。

某位用户在 Twitter 上表达了自己对 Google Search 的不满 ｜ 图片来源：Twitter

罪魁祸首2——SEO

在互联网行业中，有很大一部分人的工作就是做 SEO 优化，他们的终极目标就是想办法争夺 Google 搜索结果最高排名的位置。因此 Google 的搜索结果质量下降也就成为了必然，公平来说，所有的搜索引擎都会遇到这个问题。也许是大家对 Google 的期望值太高，毕竟 Google 的品牌地位远非其他竞品可比，我们总是期望它能开发出一个平衡 SEO 与用户体验的算法。

Google Search 之前在挪威就因为 SEO 闹过一个笑话，有一个恶搞域名（havfruen4220.dk）通过 SEO 优化的方式，爬上了很多关键词搜索结果的首页。用户点开这个网址会看到下图，很明显这个网站是为了嘲讽 SEO 如今在 Google 泛滥的现状。

 

havfruen4220.dk 的开屏图片（当时的域名，现在已经搜不到了）｜图片来源：Alexskra

罪魁祸首3——AI

随着 AI 智能技术的发展，Google 开始根据用户搜索的关键词进行内容推荐，而不是直接根据关键词展示搜索结果。也就是说，Google 似乎想要猜出用户真正想了解的内容。然而即使是在关键词中加入精确匹配的双引号（“”），Google 也不会给你提供精准的搜索结果，这样的设计思路其实就很奇怪了。

那么，用户为什么要在关键词后加上“reddit”后缀？

要想解释这个问题，我们要先来看看最近出现的一种阴谋论观点，叫“互联网已死理论”。这个理论声称，现在的互联网上已经没有真人用户，所有的言论都由 AI 编写发布。

这一理论的提出者自称为“IlluminatiPirate”，他们表示：“互联网上负责信息传播的是 AI 智能，外加一群拿钱说话的职业‘水军’，他们的意图是控制民众的思想并不断培养消费观念。一切现代娱乐内容都是由算法所生成并推荐，随着 DeepFake 技术的成熟，一切东西都有可能不是真实的。”

这种言论肯定是假的，但它能反映出目前用户的体验和感受，也就是网络的真实性越来越淡化。SEO 专家们通过各种手段抢占 Google Search 排名，搜索工具完全变成了商业化工具，无论是机器人还是真人提供的内容，它们在搜索结果里总想推销广告。从用户的体验角度来看，搜索体验的确就像由机器控制了一般。

那么，我们要怎么重新得到“真实”的网络环境呢？如果你想知道真正坐在笔记本电脑面前发言的真人的意见，你需要怎么做呢？答案就是在搜索内容末尾加上“reddit”、“hacker news”、“stack overflow”，或是任何其他你所信任的社区名称。社区用户的意见远远要比被 SEO 高度加工后的各种推广内容要真实和详实，而 Reddit 是这类社区的代表之一。

正因如此，Google 才正在面临着如今的困境，但一直以来的习惯，还是让用户将 Google Search 作为索引工具，配合 Reddit 等论坛而组成“Google site:reddit.com”这一“论坛搜索工具”。

后记

在发布这篇文章后，作者得到了多方的回应和质疑，包括 Google，以下是各方给出的问题与回复，以及作者对其中部分主要问题的看法。

问题一：来自 Google 的回应

Google 表示，Google Search 的精准搜索匹配功能并没有问题，只是功能设计还不够直观，仍需要优化。Google 公开搜索业务发言人 Danny Sullivan说道：“我在 Google Search 工作，在关键词上添加引号无法提供精准搜索的说法是有误的。如果有用户用引号无法匹配精准结果，请直接将问题同步给我。”

Sullivan表示：“在翻阅了大量相关报告后，我整理了几条导致引号在 Google Search 中无法带来精准匹配结果的原因：

1、Google Search 会直接匹配替代文本（ALT text）；

2、Google Search 会与网页中不易发现的次要文本进行搜索匹配，比如菜单或正文；

3、在 Google 完成页面索引后，原网页发生了变化；

4、标点符号造成影响。

关于标点符号这一点我可以再举个例子。比如你搜索的内容是‘dog cat’，某些网页中的文本中带有‘dog, cat’的话，那么搜索结果也会展示这个网页。Google Search 团队也一直在寻找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我们在持续优化中。”

这一说法似乎的确能够解释匹配问题。到目前为止，网络上所有的匹配精度较差案例也都可以用标点符号和替代文本等理由解释。例如关键词“quotes don"t give”看似是个简单的短语，但 Hacker News 的一个用户就指出，这一词条包含了很复杂的符号问题。

事实上，在用 Google 搜索“quotes don"t give”后，出来的第一条结果却是名为“https://www.goodreads.com/quotes/tag/never-give-up”的链接。当我点进这个链接，在页面内查找“quotes don"t give”文本的时候，得到的搜索结果是 0。

但如果你仔细观察，就能在这个网页的底端发现一小串字符：“tags: don-t-give-up, don-t-give-up-on-your-dreams, don-t-give-up-on-yourself, don-t-give-up-quotes, don-t-give-up-the-fight, encouragement, ...”也就是说，在“don-t-give-up-quotes, don-t-give-up-the-fight”这一段内容中包含了短语“quotes don"t give”，尽管它们被标点符号隔开，但 Google Search 的匹配算法却无法识别出这点，这就是标点符号对于搜索结果的影响。

Danny Sullivan 对此表示：“这确实有点离谱，但标点符号会影响搜索结果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而我们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

问题二：Google的利润刚刚创下新纪录，企业经营正常

我从未否认过 Google 的赚钱能力。事实上，如果 Google 真的完全不顾搜索质量，而只想要疯狂利用广告赚钱的话，他们的收入甚至会达到历史新高。我所想表达的观点是：Google 的搜索结果质量正在下降，这最终可能会导致收入下滑，但目前还这一阶段还未出现。

问题三：和文中提出的问题不同，我的 Google 搜索结果就非常匹配

如果你认为你的搜索结果非常匹配，那也没什么问题。如果所有人都认为 Google 的搜索结果是垃圾，那 Google 早就该破产了。也许目前的情况是 80% 的人觉得 Google 很好用，而 20% 的人认为很不好用；我个人的想法是这 20% 的用户比例也许还会增长。

问题四：在过去的 20 年里，这已经是第 87 次有人声称 Google Search 要不行了

没错，在过去的 20 年内，的确每隔几个月就会出现一篇抨击 Google 的新文章，这确实很常见。不过我的这篇文章已经成为 Hacker News 论坛上投票率最高的内容之一，这说明很多人对文章的内容产生了共鸣。或许在最近几年中，情况的确发生了重大变化。

问题五：随机摘取的 Reddit 用户评论

总而言之，Reddit 用户“latvian_potato”的评论最能够展示和总结我的看法，这位用户在帖文中写到：“文章并不是想说 Google 的搜索技术变差了，也不是说人们不再用 Google 进行搜索。它想说的是相比起 Reddit 的讨论内容而言，人们对于 Google 结果的信任度更低。

比如说，如果我想看看网络上对于某款车型的评价，那么我在使用 Google 时的确会在词条后面添加‘reddit’，而不是直接搜索‘车型评价’。这是因为我想看看车主们对这款车的讨论，而不是 Google 给我推荐的结果，毕竟排名最靠前的内容永远都是广告。Reddit 上也有虚假内容，但我认为这些讨论比 Google 显示的某些广告要真实得多。”